第196章 试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再一次准确地击中魏无忌的命门。“大王，臣弟虽供养了一众食客，开支巨大，但有善于营商的人帮臣弟打理生意，满足日常所需外，尚有盈余。臣弟愿拿出一部分钱财充足国库，以备大王变法之需。”
“善！”听到钱财，魏圉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你处处为大魏着想，为寡人着想，寡人深感欣慰，不枉寡人当年带你玩耍。哈哈——，为了表彰你的贡献，寡人一定要赏赐你。赏你什么好呢？”他捏着下巴上的赘肉，陷入沉思之中。“秦有武安君白起、赵有平原君赵胜，楚有春申君黄歇，薛公号孟尝君，早晚必归齐，寡人应封你为什么君呢？”
魏无忌的心中只有大魏，还未想过个人荣誉和名望。他听到从魏圉嘴中飘出的那几个人名，不免心旌荡漾，生平第一次渴望能够名震诸国，受天下人敬仰和歌颂。他满怀期待地凝望魏圉，盼着他立刻想出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寡人思前想后，想了好几个称号，总觉得欠妥当，与你不符。你给寡人些许时间，等安葬父王，寡人正式登基为王，寡人必赐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称号。”
满腔的期待化为空虚的等待。若说不失望，不失落，不仅骗人，还自欺欺人。但魏圉以时间紧，大事为先为由，魏无忌也不好说什么。兄弟二人接着谈论国事。魏无忌惊奇地发现魏圉不仅胸怀大志，还精通韬略和谋略，论及国家治理和管理，井井有条，头头是道，让他不由得想起向他传业解惑的苏子。望着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的兄长，魏无忌的心里升起强烈而自信的希望，笃信在他的引领下，大魏终将重新崛起，震慑诸国，乃至称霸天下。
后面几天，魏无忌越来越佩服魏圉博学多识。除此之外，他还意识到魏圉善于诡辩之道。在这方面，魏圉纵使没有达到苏子的水准，亦相去不远。这令魏无忌备受鼓舞，信心也越来越大。以魏圉之才，他完全能够合纵东方诸国抵御秦国继续蚕食削弱六国。反过来，魏圉对魏无忌的才能赞赏有加，尤其是他在兵法上的造诣。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们兄弟二人乃上苍赐个大魏，赐给大魏子民的礼物，只要他们亲密无间，齐心协力，天下诸国皆不是大魏的敌手。魏无忌信了。
父王、田王后和母亲下葬，魏无忌又流下许多真实的眼泪，过了许久才从悲痛中走出来。翌日，魏圉忙不迭地登基为王。他信守诺言，厚葬衡翌，不仅加深魏无忌对他的信任，还赢得上至文武大臣，下至平民百姓的交口称赞。人们说他以德报怨，宽厚仁义，是大魏的希望。至于相国薛公，魏无忌不知魏圉对他说了什么，如何说的，在朝堂之上，他主动请求魏圉准许他辞去相国，归隐他的封地——薛地。魏王没有假惺惺地挽留，爽快地同意了。薛公冲魏王躬身行礼，亦不多话，扭身朝外面走去。魏无忌瞥了一眼薛公的背影，既不觉得喜悦，更没感到伤怀，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似的。
魏王宣布如耳上大夫接替薛公，做大魏的相国。在众人羡慕的目光注视下，如耳走到薛公空出来的位置，跪坐下来。魏王又任命、提拔了几个官员，颁布一系列政令。这些政令称不上大刀阔斧的改革，却涉及税赋、军队、人才等魏无忌最关心的问题。魏无忌为之振奋，认为属于大魏的年代就要来了。最后，魏王的目光落在魏无忌身上。魏无忌以为他已经想好封君的称号，欲当众宣布，不禁挺直腰杆，满怀期待地迎向兄长。他又一次品尝到失落的滋味。魏王没有提封君的事情，而是任命他为守卫大梁城的将军。
“无忌，寡人将大梁城交到你的手中，将大梁的百姓和官员交到你的手中，将寡人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中，你务必恪尽职守，莫让寡人和大梁城的百姓失望。”魏王语重心长地叮嘱魏无忌。
“是，臣弟定不负大王所托。”第一次拥有正式官衔，指派职责，魏无忌说不出的激动。
魏王听取大臣们汇报邻国军队的动向，听取他们汇报国内百姓的生活境况，逐一做出指示。魏无忌沉浸在难以描述的喜悦中，错过大半。一个半时辰后，寺人蛰尖着嗓子喊出“退朝”二字，文武大臣们恭送魏王离开，然后鱼贯从宫殿中走出来。魏无忌看见一群人涌到如耳身边，笑眯眯地向他道贺。如耳谦逊地还礼，看上去与之前那个谄媚的宠臣判若两人。魏无忌认为自己有必要走过去恭喜如耳。
“恭喜相国大人！”
“如耳谢过无忌公子。”如耳笑吟吟地回礼，不失风度，又令魏无忌感到自在。“如耳也要向公子道一声‘恭喜’。大王登基，便将守卫大梁城这么重的担子交给公子，大王可是对公子充满期待。如耳不敢妄自揣测大王的心意，但相信过不了几年，如耳就要做第二个薛公了。呵呵——”
如耳说得极其自然，极其坦诚，既不是讥讽魏无忌，也不是自嘲，魏无忌对他的看法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相国说笑了。大王常与无忌提及相国大人，对相国赞不绝口。今后，大王还将多多仰仗相国，无忌也会向相国学习请教。到时，相国可不要藏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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