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又有什么说法？”
徐进之和柳退思都给李素君的突然插话挑起了兴趣。
“反正都是给家里拉关系嘛，在我看来是没什么区别的。”前者还相当嘴欠地补充了一句。
李素君却显然心情不错，对徐进之这种相当没有礼貌的说法并没有放在心上，“区别呢就是，我不用稀里糊涂地就嫁给一个自己不了解甚至都不认识的人。”
“光这一点区别，对我个人而言岂不是就已经天差地别？”李素君毫不在意般地谈论着自己的婚嫁大事，语气像是在说一件什么微不足道的有趣见闻一样。
“在作薇山修行，起码我个人是自由的，不用每天对着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和环境郁郁寡欢，这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嘴角挂着笑意如实说。
哪怕是她这种身份明显与众不同的大家族子弟，原来也有着所托非人这种小女儿家心思与担忧吗……
对于这种出乎意料的情报，徐进之原本只是抱着听到一些奇闻轶事一般的心态，此刻听李素君说的真切，倒也若有所思起来。
这个世界或许在社会组织结构上表现得与自己习惯中的地方有些区别，但许多观念和意识形态倒大同小异。
既然李素君一开始进入作薇山一开始就带着家族任务，那么她如此看重如意居的业务开展，以及不疑真人给她的那些委托，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原来作薇山真的有队表现优异的弟子破格收为嫡传的先例或者明文规定吗？
徐进之不无疑惑地想着。
在刚才那番信誓旦旦的猜测当中，他仿佛亲眼见过一般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李素君开办如意居的目的是为了晋升嫡传而“丰富履历”，但一切只是他基于现有信息的一场虚构推理而已。
身为掌门庆云仙人的关门弟子，嫡传身份挂了十年的徐进之其实对宗门相关的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至少他本人除了运气好投了个好胎之外，基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简历。所以以自己的个人经验来推测作薇山嫡传的录取标准与程序多半是做不得准的。
不过既然刚才李素君也说了徐进之的猜测八九不离十，那么这条潜规则难不成还当真存在？
徐进之自顾自想着，意识又忘了接李素君的话茬——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干脆就选择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
偌大的如意居活动室便再次冷场。
见刚才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没再说话，柳退思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看了他们，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拿起上午课堂上授业师叔布置的功课认真做了起来。
房间内的三个人就这样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一股淡淡的尴尬气息在空气当中弥散。
其实大大多数时候他们的交流都是这样的情况。
总是在聊完某个话题的之后就会突然冷场一下，然后陷入现在这样的情形。
毕竟三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说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要不是机缘巧合的话，他们几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根本都就不会碰到一起。
加上此世的徐进之选择——也可能是因为本体是植物成精——成为一个死宅型钢铁直男，这种场面在这段时间的反复上演下来，连一贯喜欢察言观色的柳退思也都开始慢慢习以为常了。
天色逐渐变暗，平平无奇的一天又迎来的尾声。
李素君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光景，将手中的大部头合上，开始收拾起桌面上的摆件，“看来今天也是风平浪静呢。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会社话事人宣布可以解散，徐进之和柳退思便也都收拾起东西来准备离去。
也正是这个时候，徐进之准备起身的动作微微一愣，心头泛起疑问，“李师妹，我突然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但说无妨便是，怎么还专门请示一下的？”李素君有些奇怪地反问，同时起身走向往门外，“不如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说？”
徐进之微微颔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贸然出口可能会有些唐突罢了。”
他说着，跟在正要拉开房门的李素君身后继续道：“我只是刚才突然有些好奇，李师妹为什么会下定决心开办如意居呢？
“你看，就我们最近这一个多月的经营状况而言，主动来提交委托的同门好像除了柳师妹之外几乎都没有其他人了吧？
“李师妹似乎很确定如意居能够为自己的履历舔砖加瓦？”
这番话一出口，最前边的正打算开门的李素君放在门扉上的手便轻轻一顿。
随后，她才理所当然地开口解释道：“一件事在做之前，有谁能清楚所有可能的结果呢？”
她洒脱地拉开房门率先走了出去，“我也不过是听到不疑真人闲聊之时提及，于是决定试上一试罢了。反正不过是一些灵石消耗罢了，就算最后不成我也没有什么无法接受的损失。”
……还真是相当符合身份的理由呢。
徐进之闻言哑然。
不过对于她的说法，他却并不完全相信。
双方毕竟还是交情浅薄。哪怕是勉强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但依旧不是可以互相交心的关系。
就像徐进之不会吧自己其实是草木成精的秘密大大咧咧地告诉这两位共事的师妹一样，李素君显然也有许多不方便坦白的东西埋在心里。
算了……反正大家都只是普通的同门关系罢了，何必纠结这些人之常情的东西呢？
徐进之如此宽慰开解自己，决定将心中的疑虑抛诸脑后。
不管这位李素君师妹到底有着怎样的打算，反正他徐进之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暂时将有些郁闷的心绪派遣一空之后，他看着前方李素君的背影，耸了耸肩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跟了上去。
“咦？徐师叔……您果然在这里！”
在三人前后下楼正等着李素君锁门之际，一个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这是来得不够巧，徐师叔你们已经准备回去了？”
那个快步赶来、穿着一身内门弟子制服的青年一边高声说着，一边向着徐进之三人快步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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