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盛沅沅又是一惊，随即大笑。
「掌柜别开玩笑了，我好歹是闺阁千金，哪能像做生意似的跟你来往？」
盛沅沅倒不是多在意名声，而是怕被人抓到把柄。
这段时间以来，她在京城里树了不少敌人。
上至太后公主，下至柳云烟和盛楚楚，几乎都等着抓她小辫子呢！
女人做生意本就比男人更难，盛沅沅也没那方面的经商头脑。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尚未出阁，哪有黄花大闺女在外抛头露面和男人打交道的？
若此事成真，恐怕盛家也待不下去了。
殷景城定定地看着她，「盛小姐今日到我同仁药堂来，想必医术不差。」
「既如此，又何必埋没？而我不过我是想给你指一条明路而已。」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不过片刻工夫，殷景城说话的语气就回到正轨。
盛沅沅也正色看他，「如掌柜所说，我确实略懂一些医术，但和掌柜比起来，只怕要甘拜下风了。」
「我也从未想过合作的问题，殷掌柜还是找别人吧！」
她说着站起身来，「既然掌柜说天山雪莲不需要赔，那我也承了您这个人情。」
「以后殷掌柜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但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今天真是撞狗屎运了，吃了人家一根天山雪莲，居然还省下一大笔银子，这样的二傻子上哪找去？
「等等。」果不其然，殷景城叫住她，「若我没有猜错，盛小姐应该很需要药材吧？」
盛沅沅脚步猛的停下，表情像被雷击中似的，很错愕。
许久后，她慢慢转过身，「不错，我很需要药材。」
谁让她养了个人皮蛊呢？说是蛊虫却堪比吞金兽，还挑食！
再这样下去，盛沅沅就算有座金山也不够它啃的。
「那你便与我合作吧！」殷景城朝她走过来。
「我需要盛小姐的名声来提高同仁大药堂的销量，盛小姐若是同意了，以后再从我这里拿药材便不需要银子了。」
居然有这种好事？
盛沅沅眼睛都亮了，却又担心有诈，警惕的问了句，「可这样一来你就吃亏了，不是说无商不女干么？怎么，殷掌柜和别人不太一样？」
「我说了，我需要你的知名度。」殷景城神色虽冷，眼神却暖得像一滩春水。
「这是一个共赢的局面，盛小姐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他那么严肃的人居然还会开玩笑？盛沅沅哭笑不得，几乎没多加思考就同意了。
要说不同意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过了这个村当然就没下个店了。
「我需要的药材都在这清单上了。」盛沅沅把早已准备好的纸条拿出来。
殷景城看了两眼，不是很贵重的药材，加在一起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一招手让小厮去办了。
盛沅沅离开后院，桌上的茶依旧温热着，几缕轻烟升起，慢慢消失。
殷景城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重新坐下。
片刻工夫，他身后的一座小门打开了。
一个身着黑衣的姑娘走出来，很显然，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盛沅沅已经离开，只剩下帘子还在晃动，林思瞧了一会，微微低头。
「这么多年了，主子还是放不下吗？」
「我放不下什么？」殷景城苦涩一笑，明明喝的是茶，却如烈酒入喉，硬是辣的眼眶微红。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还活着！」
林思面带笑容，声音却沙哑，还透着一丝不可思议，「是啊！」
原本早该在十多年前就死去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若非早有心理准备，只怕方才盛沅沅还在时，林思就冲出来了。
见殷景城不语，林思顿了顿又道，「我听说，盛家大小姐和当今的太子殿下是有婚约的。」
短短一句话，却让殷景城身子猛的一僵，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我也知道主子不爱听那个人的名字。」林思跟着殷景城时间久了，一把把刀子很精准的戳中他的痛处。
「但婚约就是婚约，若无重大变故，想来盛家大小姐必然会嫁给太子殿下。」
「住口！」温润的男人突然发怒，林思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两步。
「林思，你今天话太多了。」
「我都是为了主子好。」林思垂着眸，语气却很坚定，「主子念了十多年，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主子当初说只要知道她安好便足够，现在主子心愿已达到，为何还不愿放手？」
「我说了，你今天话有点太多了！」殷景城手上一用力，那好好的白玉瓷杯瞬间成了齑粉。
林思正在殷景城身后，他自然看不到林思的情绪，也没看到她眼中快速掠过的怨恨和不解。
若一个人当真可以深爱另一个人十多年，想来这一生都不会改变了吧！
但不知为何，林思心中总存着一丝侥幸。
只要殷景城愿意回头，一切都会明朗。
天快黑了，盛沅沅也没想到在外面耽搁了那么久。
夕阳余晖下，她纤细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再拐一个弯就到盛家了，盛沅沅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古怪的回头看了一眼。
盛家附近是有侍卫的，一般老百姓也不会到这边随意走动。
再加上天色已晚，很多百姓早已收摊，更显得这边寂静无比。
就在刚才，盛沅沅总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可现在她停下了，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应该是吧！就算她真被某些人盯上了，但也不至于在盛家门口对她动手吧！那得多傻呀？
驻足良久，那奇怪的声响没在出现过，盛沅沅心中稍稍安定。
拐过前面的弯后，一个半大的孩子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盛沅沅浑然不觉，与那孩子擦肩而过，几乎同时一股怪异的香气钻入鼻腔。
软筋散？！
盛沅沅瞳孔骤然紧缩，也来不及多想，从药房里抓出一瓶清风酥闻了两下。
她转身去看那孩子，也巧了，他也停了下来与盛沅沅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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